2020年,疫情来袭,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打响,我司法行政戒毒警察队伍积极迎战,期间发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以下五篇小小说由云南省第四强制隔离戒毒所一大队大队长杨和平同志(笔名:一束微光)根据疫情防控以来的听闻、所见、经历,整理、提炼得来。虚拟的人物,真实的情感。希望从不同角度反映司法行政戒毒警察的工作、生活、感情,从细微处见真情,表达我们这只警察队伍对国家的忠诚。敬请雅正。
归 队
庚子年,大年初三。
一辆银灰色轿车正疾驰在高速上,车内音乐轻扬,丽水市强制隔离戒毒所青年警察刘向辉归心似箭,春节值班结束,刚交班就迫不及待的踏上归途。
一阵单调的手机铃声盖过优美的音乐,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小刘,新冠肺炎已经在我市出现,要求全部民警马上返回驻地。”
电话那头传来大队长短促有力的通知,警令如山倒,小刘没多想,立即找最近的收费站出口调头。
而就在前几天在所里值春节班时,小刘就接到父亲住院的消息,他也没告诉别人。
“你好好值班,不用回来,我这是老毛病,没事。”父亲在视频那头做了个“ok”的手势,隐约看得出举手有些吃力,手型也有些松散,父亲也曾是一名戒毒人民警察,前年刚刚退休。小刘本来打算趁这次轮班回家好好陪一下父亲,但没曾想刚出了丽水,就接到了归队的消息。
返回所里,小刘立即拨通了父亲的视频电话,“我听新闻,了解当前形势;知道你在管理区不方便连接视频,我每天会给你发短消息的,放心吧!”
在管理区的十四天里,繁忙工作之余,小刘每天都能收到父亲安好的消息,也让小刘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十四天后,小刘从管理区轮换出来,迫不及待地再次拨通父亲的视频电话,视频那头却是母亲,眼睛通红。
“你爸其实这次病得有点重,是轻微脑梗,说话有些说不清,左腿也有些不灵便了。怕你担心,他不让我和你说,故意每天让我发短信给你”。
身后的病床上,父亲颤颤巍巍慢慢伸出右拳,像是在说:加油!
检 查
召开全省戒毒系统疫情防控视频会后,王局长依然觉得心里不踏实,会是开了,各个戒毒所会不会好好落实?
“走,老李,跟我去大江戒毒所一趟”。老李跟随局长多年,这大半夜的去基层,肯定有重要任务。
在离大江所大门还有百把米的地方,王局长让老李停下车来,并把车灯关了。
“老李,你去门卫那里,就说你是他们杨所长的好朋友,急着送点东西进去,记得千万说方言”杨所长和老李的老家离得不远,方言没多大差别。
王局长在隐蔽处猫着,直到看着老李有点沮丧的回来。
“太过分了,说是疫情期间严格管控,东西放在门口一个筐子里就行,他们消毒后会转交;居然连伸缩门都不给开个缝,太不懂礼貌了”。作为局长的专职驾驶员,老李这回是第一次吃闭门羹。
“给他们所长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来过了”。
王局长上车前简单整理了下外衣,向着门卫值班室的方向郑重的敬了一个礼。
婚 礼
张文浩这几天很着急,原计划正月十五结婚的,偏偏赶上了新型肺炎疫情。一边是使命在肩,一边是终身大事。
张文浩和未婚妻李雯雯都在戒毒所医院工作,为了春节后结婚,一向木讷的他特地向院领导专门申请和李雯雯调成了一个班,为的就是春节后能多点时间出去旅游度蜜月。
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只要把婚期延后,等疫情过去,春暖花开,另择吉日便可。但李雯雯的父亲是山东人,认老理,说这日子是专门请人看八字定的黄道吉日,亲戚朋友请帖都发了,哪有乱改的道理。
“你和你们单位领导好好说说,这人生大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老丈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劝都不听。末了,丢下一句狠话,这回结不成婚,以后断了来往。
窗外月光皎洁,月亮越来越圆,离做决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院长半夜查房,看到张文浩长吁短叹,辗转反侧:“还在为婚事烦恼哪,哎,都怪这疫情。对了,我曾经在网站看到国外有人通过视频举行婚礼,实在不行你试试?”张文浩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正月十五,阳光和煦,微风轻轻吹拂,单位视频会议室主席台上站着一位身着警服的司仪。随着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新郎张文浩和妻子李雯雯身着笔挺的常服牵着手从门外款款走来,向视频另一端的父母亲们挥手问好。
“我宣布,张文浩、李雯雯正式结为夫妻,希望你们把这份对事业的责任和热情带进以后的生活中.......”院长含着热泪,激动地为这对新人致证婚词。
“你们要狠狠地幸福,全所封闭的警察职工,都是你们的见证人。”
三个人的婚礼现场,一样感人。
“老 鬼”
“老鬼”脑子灵,做事历来滴水不漏,没见他吃过亏,有同事从年轻时便给他起了这个外号,甚至人们忘记了他本来的名字。
此刻,却在领导办公室做着一件不同以往的事。
“领导,再给我参加一轮封闭吧,他们年轻,家里有老有小需要照顾。”“老鬼”已是第二次递上请战书,“老鬼”今年已经59岁,再过半年就可以退休了。
“哦,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有任务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领导把请战书随手丢在桌子上。
就在大半个月前,有人反映“老鬼”收了戒毒人员家属的土特产。这事还没展开调查,哪知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席卷祖国大地。这“老鬼”看似一本正经,背后没想到会搞这些名堂。这次主动请战,不知又打什么鬼主意。
“领导,我就要退休了,您也知道,在戒毒一线工作风险更大,但我绝对不辱使命。”“老鬼”再次请战。
“那先说下土特产的事吧。”领导终于讲出了心底的话。
“土特产?”“老鬼”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您是指阿西家送来的荞麦面吧,前段时间阿西家属来探访,我见他们远道而来,就请他们吃了顿便饭,谁知他们太热情,非要送我一袋荞面。”“老鬼”说起来云淡风轻。
“那后来呢?”领导口气明显缓了下来。
“后来我按市场价折算后打在阿西的银行账户上,单据都在我这呢。”说着“老鬼”拿出一张凭据。
“我只是想多和大家在一起多待几天,可能人只有在快离开的时候才真正怀念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老鬼”眼睛似乎有些湿润。领导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看着“老鬼”离去的背影,领导再次拿起请战书,最后一行赫然写着:不战胜疫情,我不退休。
家 书
一张低矮的床,一床薄薄的被,一只黑色的桶。
戒毒人员朱小四被单独管理,因为和舍友打架。
这不是朱小四第一次打架了。中队民警几次谈话完了后都留下一句,“这家伙脑子肯定进水了,油盐不进。”朱小四性格孤僻,加上又是文盲,多次教育收效甚微。
此刻在监控视频里,值班民警老黄看着朱小四老是拿着一张照片样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把高清探头拉近,似乎是个女孩。
这家伙,肯定是想女人了。老黄心里暗想。但凭老黄多年管理工作的直觉,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那天他收到一封信,想让我帮他读,我看见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我就......”朱小四的舍友马六甲在老黄面前吞吞吐吐。
“说啊”。老黄很不耐烦。
“我就开了个玩笑,说小四你可以啊,在里面待着还吊着这么年轻的妞,刚刚说完,他拳头就雨点一样下来了。”边说,马六甲边揉了揉半边还在肿着的右脸。
突破点就在这张照片上。
借巡查的机会,老黄“搜”出了那张照片。朱小四双眼露出凶恶的寒芒。
“想拿回照片?可以,先谈谈她是谁吧”老黄故意拿着照片在手里随意摆弄着。
“我知道错了,黄警官。我都说,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朱小四终于松了口。
“照片上是我女儿,今年就要高考了,只能由爷爷奶奶照料,本来就很辛苦了,谁知又碰上着新型肺炎。每天在家上网课,两个老人又都有病,还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我在这是造孽啊”说着,朱小四竟抱头痛哭。
“那封信呢?取来吧,我读给你听”。
窗外,春雨纷飞,雨雾弥漫,朱小四却听见了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