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玉龙纳西族自治县拉市镇均良村。父亲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参军,转战滇西北。我们兄弟2人在和平年代先后走进了军营,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
我的父亲和集勋,生于1927年,读过小学。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1949年6月参加滇西北人民自卫军第三支队,支队长是拉市人、地下党丽江县委书记杨尚志同志。同年7月1日,宣布丽江和平解放。滇西人民自卫军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第七支队,第三支队编为七支队35团。经过一段紧张的军事训练后,8月初出征永胜,去消灭罗瑛、易少白反革命武装。部队趁夜通过梓里桥,向梓里街进发。消灭梓里守敌后胜利攻占金官。在一次战斗中父亲冲锋在前,奋勇杀敌,缴获了司令罗瑛的指挥刀。到了晚年,他都经常会回忆讲述那一次战斗的经过。
出征永胜,首战告捷。罗、易反革命武装已解决,部队到下关整训。到了10月初,卢汉在下关成立了指挥部。调来6个保安团进攻滇西解放区。11月初保安团占领了鹤庆、丽江、剑川县城。七支队各部在外线作战。我父亲他们的35团在剑川的沙溪与保安团遭遇,发生激战,是典型的遭遇战,打的十分惨烈。双方伤亡惨重,牺牲了很多战友。其中还有3个和我父亲一起参军的拉市人。后来人们把那次战斗称为“沙溪战役”。其后35团到剑川围城打援。剑川县城已沦陷20多天,占领县城的是保安8团,团长赵凤喜,剑川人。35团负责主攻北门,并监视鹤庆方向的来援之敌。22日夜,保安团烧了城内的一条街,弃城突围而逃,围城打援战斗结束。31团、33团、35团在牛街会师。11月25日下午,七支队司令部在牛街召开大会,黄平司令员作报告,并在会上宣布杨尚志任七支队副司令员,晚上组织联欢,受到牛街群众的热情接待。
保安团撤回昆明,卢汉于12月9日宣布起义。又是第二次出征永胜,消灭了王有元的反革命武装后到了华坪,去参加西昌战役的途中,遭到华坪葛世槐武装的阻击。葛世槐与国民党相勾结,胡宗南派飞机空投军火,负隅顽抗。我父亲回忆,消灭了葛世槐反动武装后,35团走棉花地到川西盐源县城时,胡宗南、贺国光部已被野战军打散、消灭,胡宗南、贺国光已逃走。西昌战役是进军大西南的最后一战。西昌此次中,只有国民党师长田中强(少将)带领残部逃脱,向西逃窜。后来在德钦的腊头,准备逃往缅甸时被42师125团包围消灭,抓到的战俘全部押送到丽江处理。1950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42师和边纵七支队在剑川会师。8月,七支队在鹤庆下联村整编,35团编为42师基干10团,我父亲在基干团1营,整编后基干团的任务是继续剿匪。一营去维西,二营去永胜、华坪,三营去中甸,到了1952年滇西剿匪结束,国家转入经济恢复期。大批战士复员回乡。父亲结束了4年的军旅生涯,复员回家乡。父亲回来时我已4岁了,父子相见不相识,我把父亲当成陌生人。1957年小凉山叛乱,抽调部分老兵去平叛,父亲他们又去了凉山,叛乱平息后才回来。
1970年12月我应征入伍。接兵的是昆字731部队(贡山独立营)。12月25日到丽江县人武部报到,编入新兵连,领被服换军装。送兵的父母带着换下来衣服回去了。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惆怅油然而生,心中产生难以割舍的分别情。同村来的有3人,是儿时伙伴,中学同学,现在又成了战友。互相帮助,心态好多了。接兵部队的老兵教我们打背包,下午到新大街逛了一圈后回住地。26日离开丽江,去碧江的走下关,去贡山的走维西。坐的是解放牌卡车,背包当凳子。3天后到了维西县澜沧江边的岩瓦镇。岩瓦是古时茶马古道上的驿站,贡山县的物资转运站设在这里,贡山不通车。所有物资从这里人背马驮送进去。雪山上没有吃住的地方,必须在一天内翻过雪山,这对没有经历过长途跋涉的新兵来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在岩瓦休整了半天,晚饭后到江西宿营。次日(12月29日)凌晨出发开始爬碧罗雪山,到了半山腰,我见卢所长年龄大还背着药箱,而我年轻体力好,就帮所长背药箱,一直背到营部卫生所,在行军途中我与卢所长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兵,中午我们到了叫“四季多美”(地名)的雪山垭口,是碧罗雪山的分水岭,山顶在下雪,不能在此休息,前面就下坡了。又走了半天,到了怒江边的一个小村子“腊早”,是福贡和贡山的结合部,只用一天的时间,我们到了怒江边。没有人掉队,又走了3天到贡山县城茨开镇营部。
新兵到部队要训练3个月,完成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训练结束后,卢所长把我要到卫生所,在卫生所培训了半年,到一连当卫生员。我在边防部队的3年里,建营房、查界碑走遍了贡山的山山水水,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上,虽然很艰苦,但感到自豪和光荣。1973年我考上军校(第四军医大学),在学校入党。毕业后到解放军65医院工作。当军医上前线,参加“自卫还击”作战,1982年我带医疗队到马关边防某部,上阵地、蹲战壕,搜山过雷区,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参军18年,服从组织安排,1987年退出现役。
我弟和荣华1983年参军,11军某部炮团当炮兵,参加收复老山的战斗,家人很担心。我在三医大学习,他给我来过一封信,不久就杳无音信了,原来他们在打仗,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部队的领导,村民误认为来我家通知我弟牺牲的情况,我妈听到后,受到惊吓,昏倒在地。其实是一场虚惊,部队领导来村里有别的事,不是来我家。我弟在部队入党,服役期满后退伍,在公安局工作。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2019年,家里挂上了省政府退役军人事务厅颁发的“光荣之家”牌。祖国没有忘记我,这是国家和人民给退役军人的荣誉。只要祖国召唤,优秀青年要立志从军,热血男儿要精忠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