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冬日的阳光不算太过炙热,大部分丽江人依然需要靠“小太阳”取暖,穿着防弹衣的李坤却大汗淋漓,汗水止不住地从头盔沿着耳朵掉下。
李坤,生于束河,40岁的纳西汉子,丽江市公安局古城分局祥和派出所民警。身为民警的“警察情”,身为人夫的“丈夫情”,身为人父的“父亲情”……一桩桩酸甜苦辣的“情事”背后,是李坤因“警”而生的故事。
好警察
2005年,会计系毕业的李坤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公安系统,说起选择报考公安岗位的原因,他和大部分应届毕业生的理由一样,“当时公安局招的人比其他单位都多,所以就选了公安。”说巧不巧,少年玩打仗时,李坤总是争着抢着要当警察,潜移默化中,这份职业也成为了他幼年时的梦,穿上制服的那一刻,这个被埋没在心底的梦想复苏了。自豪、担心、骄傲……知道自己被录用的那天,李坤心里五味杂陈,激动终于圆梦的同时,又怕学会计的自己不能很好的担起肩上的重任。工作后,李坤发现警察这份职业和自己幻想中的大相径庭,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累!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很累!“原来警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背地里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这些年来,李坤从一个门外汉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民警,无论是跟百姓打交道还是处理案件,他都得心应手。
今年,李坤调整到义和社区工作,为严厉查处打击各类违法犯罪活动,李坤用了最憨,但也最有效的办法——和同事一起没日没夜的在社区里蹲点。可能是清晨,也可能是日暮,甚至是深夜,李坤和同事们在各个时段都出现过,为的就是不让不法分子有机可乘。日复一日的守候中,义和社区的治安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城中村里的租户、原住民都对李坤赞赏有加。当警察李坤很不错,但若说到当爸爸,李坤就差远了。
“坏爸爸”
孩子在单位长大,曾睡在尿中一夜。
谈到孩子,李坤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警察这份职业注定了要疏忽家人,但孩子缺失的关爱一直是李坤心里的疤。李坤的儿子今年10岁,妻子是一名乡村教师,在太安执教。这也就意味着,在城里的孩子要由李坤来带。民警的工作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何时上班、何时下班都没有定论,加之值班之日晚上需要通宵工作,年幼的孩子怎么办?成为了一大难题。当时在古城区巡逻防暴大队的李坤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孩子带到单位。从儿子进入幼儿园(3岁)开始,父亲的单位便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吃在食堂,睡在宿舍的日子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了。“当时单位里宿舍条件还可以,让他自己睡在家里我不放心,只能让他在宿舍休息。”每次夜间出任务,李坤最担心的就是独自睡在单位的儿子,他需要不断地给同事打电话请他们帮忙看看儿子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从床上跌下。有些事情同事可以帮忙,有些问题他们也发现不了。提起那个晚上,李坤厚重的双手突然捏着鼻梁,在努力克制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泣不成声。“我出任务回来,发现他尿床了,一直睡在尿湿的床上。”李坤马上抱起儿子生怕他着凉,从柜子里拿出了新的床单准备换上,可还没来得及撑开床单,任务就再次来了。无奈,李坤只能先让儿子睡在了床尾,想着出警结束后再来给他换床单。等到李坤急忙回到宿舍时,儿子将床尾也尿湿了,他不敢想象一个3岁的孩子,睡在全是尿的床上该有多么的无助,可尽管如此,警情在身的父亲却只能工作为大。说出这段经历,李坤整整用了十分钟。他从包里掏出手帕、纸巾,紧紧地按住双眼,可对孩子的愧疚,却怎么都藏不住。“我和妻子的职业都很累,可能会受一肚子气,有时候回家已经努力克制了,但还是不自觉的会对儿子发火,觉得很对不起他。”提到儿子,李坤很自责。“他前次考了第8名,上前次是第14名……”但孩子的每一个点滴,他都记得很清楚。
给孩子床边装上监控,坚信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孩子就是什么样的人
2017年,李坤因工作原因调动到祥和派出所,由于场地有限,所里的宿舍只能一次挤好几位民警。“睡醒后床又要收起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儿子不能再睡在单位宿舍了。这一年,李坤的儿子8岁,在祥和学校读二年级。家住樱花大道旁的李坤父子俩选择了离家较远的学校,原因是离父亲的单位近。就这样,李坤换了一种带娃模式。孩子放学后,依然接回祥和所,吃在食堂,做作业在办公室。稍微看会电视到晚上九点左右,若李坤没有任务在身,便将孩子送回家中。家里不比之前的宿舍了,夜里没人照顾这个小家伙了,怎么办?李坤只好在儿子的房间内安装了一个监控器,连接到自己的手机。时刻通过网络,关注儿子的动向。
某个下班后的夜里,李坤突然接到了任务。“爸爸出去玩会儿,你好好在家睡觉。”李坤骗儿子。“你骗人,你肯定要去加班,你干的到底是什么一个烂工作?”儿子识破了父亲的“小计谋”,而这也是孩子唯一一次,对父亲的工作表现出的不理解。 派出所每天进出的人鱼龙混杂,各类案件比比皆是,一个小学生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中,作为父亲的李坤,担心吗?“完全不担心,孩子变成什么样,主要是靠父母的引导,我坚信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孩子就会是什么样的人。
二胎喜得双胞胎,过程艰辛不敢回想
2017年7月,李坤的母亲去世,2018年1月,李坤的亲生哥哥去世……短短半年之内,两个至亲离世,让李坤真切的感受到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了,和妻子商量后,他们决定生二胎。“是双胞胎,但情况特殊我们这里看不了,从产检到生下来都去昆明吧。”第一次产检,医生的一席话让李坤两口子既惊喜又惊吓。高兴一次抱得俩个娃娃,但又因为“特殊”十分担忧。此后,每一次产检,李坤都要陪着妻子一同到昆明。用他的话来说,是把所有的假期都用完用尽了。“年假、周末、补休假……每次去昆明,都要精心把假都计划好,要把剩下几个月的也留够。”除了权衡妻子的产检与工作,李坤还要给妻子最好的照料。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可能还未看到父母的艰难,总是在做B超时玩捉迷藏。“最多的一天,照了6次才把两个孩子都照到,差点崩溃了。”当时的李坤没想到,更让他崩溃的是在妻子生产后。11月,妻子顺利在昆明诞下两名女婴,可两个孩子的体重都只有两斤多。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父母,两个女儿就被送到了ICU。身在异地的两口子整整在酒店住了33天,李坤一边照顾妻子坐月子,另一边还要每天将母乳送到医院。有了当父亲的喜悦,可更多的还是疲惫。
好在如今,两个孩子都在健康成长。由于工作关系,两个女儿只能放在石头乡由岳父岳母照料。“别人觉得做饭是一件很累的事,但我喜欢做饭,是一种放松压力的方式,能为家人做顿饭,我觉得很幸福。”
警察很累,但我却舍不得出生入死的战友
从警十多年来,李坤在权衡家庭和工作之间将心中的天平偏向了工作。可提起这份职业,他依然充满了热爱。“以前想过放弃,但我舍不得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舍不得自己的每一个经历。”如今,李坤在祥和派出所担任社区民警,每五天值一次24小时的班。值班期间,李坤平均每天要出警5次,如果遇上棘手的案件,第二天休息不了是常有的事。今年年初,李坤的妻子调动到了玉龙县民族中学担任教师,多年独自带儿子的他终于有了帮手。
“儿子很懂事,两个女儿也很健康,我会一直努力工作,为一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采访刚一结束,李坤便匆匆投入了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