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序曲的是浑厚的圆号。
紧接着,嘹亮的小号吹响了。
随后缠绵的长笛、忧郁的单簧管加入了进来......
高中低音阶、不同音质的合弦,组成了此起彼伏的交响。
不大的空间产生了轻微的共振,感觉窗上的玻璃也在微微作响。
这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四人间,四张单人床一字排开,培训报到时,这间屋子分进了四个人,刚好是哆来咪发(1234)、高矮胖瘦的四种类型。
大家来自不同的县市局,第一次因培训而认识,第一次共处同一房檐下将要度过不算漫长的半个月。
因为都是警察同行,话题一出都能聊到一块,聊工作、聊管理、聊机制、聊老婆孩子,最后聊到了第一天聚在一起的睡觉,聊到了晚上的呼噜。
高的先给大家打了预防针:我会打呼噜,还有点响,请多包涵!
矮的说:我只是有时打,有时不打。
胖的说:人家叫我低音炮,呼声有点浑厚。
瘦的说:我不打,大家放心!
有了开诚布公的严正声明,大家心里有了数。
一天下来,烈日下、高强度的警务技能训练让大家累得够呛,熄灯号一响,草草洗漱的高矮胖瘦就躺在床上来了个“葛优躺”,感觉眼皮是如此的沉重,不一会就进入了梦的家乡……
呼…呼…,一床首先发出了声响,浑厚的“低音炮”-首先开了嗓。
嘟…嘟…,嘹亮的“军号”从三床的床头明快的吹起。
不一会,四床的“单簧管”进来了,但时有时无,像个初学吹奏的新手会断气,没声的时候,你会不自觉的等,一直等到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的天!受不了啦!”,此时,只有自称不会打呼噜的二床醒着,被充斥耳底、灌入心脾的呼噜三重奏搅得心烦意乱,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蒙住耳朵,不行!太热!掀开被子,不行!又太吵!
响亮的“军号”在“圆号”的合力伴奏和“单簧管”的倾力协奏下,如同高一声低一句的摇滚,搅得屋内是天昏地暗、乌烟瘴气。
可怜的二床就这么闭着眼睛数呼噜,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自己眼睛睁开又闭下、闭下又睁开,都数不清数了多少遍,仿佛数到了地老天荒、一直数到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舒展的起床号把四个汉子吹醒,二床迫不及待地数落昨晚的三位呼噜大神,控诉他们“军号、圆号、单簧管”的“半夜鸡叫”。
“军号”一听立马反驳:还说我们呢,你不是说不会打呼噜吗?你的呼声那叫一个悠扬缠绵、清翠空灵,像《白毛女》中的白风吹!
“啊!”,二床抓着脑袋楞在了床边。
几天过去,更为紧张辛苦的训练后,从宿舍的走廊上,也能听到众多的宿舍内发出的呼噜声一片……
但也听来不是那么刺耳,你别说,还有那么几分和谐。(石朱)